藏乡山水 雅鲁藏布大峡谷的舟上之旅

　　线路嘎玛农场码头——两江交汇处——佛掌沙丘——大渡卡——门巴民俗村——千年桑树——情比石坚 ——南迦巴瓦观景台

 　　一江幽蓝，一江碧绿

　　早晨8点，林芝的第一缕阳光还没来得及完全赶上雅鲁藏布江上青腾腾的雾气。仁青说不要紧，到了尼洋河和雅鲁藏布江交汇的地方就亮敞了。

　　嘎玛农场码头就在两江交汇的西边，阳光越过山头照在对面的苯日神山上，天空又蓝又远，云是盛开了的花，落英缤纷。右边的羌纳村在山的阴影里还没有睡醒，村舍的屋顶冒过绿树丛，是一片冷浸浸的光，突出的山头上立着的羌纳寺像座白色堡垒。林芝的秋天才算刚刚开始，两边山上都罩着浓浓的绿，左边山坡因为光照过剩，水气被晒跑了，只能长成一个个绿癞头。对一层层山的对照下，我们的黄色快艇瘦小得像飞行在千川万壑中的一只蜻蜓。

　　仁青拉说，羌纳在汉语中的意思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羌纳村在山的北面，初冬下的雪，可以一直冻结到第二年春天才融。

　　那是岸上的事，至于水中，尼洋河水绕过大片的浅滩壑灌木丛在这里注入雅鲁藏布江，江水幽蓝，河水碧绿，交汇处没有江与江的碰撞，是一条河对另一条河的吞没。船绕过河心州，从交融的水线边驶过去，溅起的水浪打皱了那条清晰的界限，这里还不算雅江的激流段，水面像一大块一大块的蓝色琉璃瓦在仓促移动，流沙下面隐藏着看不见的湍急，我们的船由西向东而行，按理说是顺流，可看波涛的走势，我们分明是逆流而上。

三重门，去朝圣

　　转加拉白垒朝圣路还没到丹娘沟就开始了，远远地山坡上立着几所白房子的残垣，仁青拉说这是贡姆寺遗址，相传十一世嘎玛巴把—副黑色唐卡放在江中任其漂流，唐卡行到此地停住不走，于是嘎玛巴在此建了贡姆寺。朝圣加拉的第一把钥匙从这里取，所谓取钥匙，就是绕着寺院遗址转经，偎桑，朝拜。虽然这时无论从江面还是岸上，还连加拉白垒的影儿都看不到。

　　事实上，朝圣加拉的路并不是绕着加拉白垒雪山，而是一直沿雅鲁藏布江左岸逆流而上，在贡姆寺(第一道门)处取钥匙，继续前行不远，第二门道“修波哈拉”处转经，然后一直到加拉白垒山下的阎罗宫瀑布、莲花生大师曽在那里埋下伏藏，再摆渡过江至江右岸，抵达雅江的一个村庄——加拉村后，返回到德阳沟附近的第三门道“察咱庞 ”处，整个转经过程才算结束。“察咱庞”在郭姆死和“修波哈拉”之间，佛掌沙丘的对岸。由于1950年的8.6级地震，贡姆寺和“察咱庞”的神殿如今都只剩下遗址。过三道门的习俗不变。

　　船过佛掌沙丘，我们在右岸寻找第三道门“察咱庞”的踪迹，山岩之上有煨桑用的白塔，在电线杆的丛林里经幡一直延伸到山上去，旧时这里是进入墨脱的必经之路，不过现在进墨脱改道了，“察咱庞”只怕难以恢复昔日的辉煌了。

　　过了第三道门，把头往左一扭就是第二道门，“修波哈拉”离江最近，两颗相偎依的柏树立在水边，几乎可以看到自己的水中倒影。

　　值得一提的倒是“修波哈拉”对岸的德央沟都是南北走向，以当地人的脚力，向南走一天即可翻到沟南去。这一片的天空在二战时是赫赫有名的“驼峰 航线”所经之地，在丹娘沟内现在还有一架失事飞机的残骸 。而德央沟内，号称拥有108个高原湖泊，也许109个?管它呢，反正很多就是了。

 不能说的秘密

　　佛掌沙丘远远比在岸上看起来时要宏伟壮观很多，而且在岸上时看不到佛掌的水中倒影。江岸边的沙丘正好和水中倒影行程一双合拢的手掌，船就在这双硕大的手掌边穿行，像孙悟空在如来佛掌中腾云驾雾。

　　当地人说沙丘下埋着一尊金佛，最有意思的传说是派乡一位老船工讲的，佛掌沙丘下埋着一个秘密。老船工说沙丘下面埋着一个村庄，这个村庄的覆灭和一个秘密有关，据说在雅鲁藏布江峡谷内存在一个秘密的人一定不能把它说出去，不然会招来灭顶之灭，并把它告诉别人了，所以这个村庄就被埋了。

　　在桑巴村流传着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传说江边原有一个拉岗村，村里有名猎手叫德多。一天他到森林中打猎时救了一位昏迷中的少女。少女醒来后感激不尽。她送给德多一面镜子，并说“这是能预言的镜子，会显示未来发生地事。但千万要保守秘密，不可告诉他人。否则，您会变成乌龟。”见德多一脸疑惑，她又说“我本是龙女，所以知道这些，如果您要见我，来江边叫我三声，我就会出现。”然后，少女变成一条鱼跳入雅鲁藏布江。

　　少女的面庞再也不能从德多心中抹去。为了与龙女相见，他经常跑到江边，叫过三声，龙女就会在一片浪花中出现。慢慢地，两人难舍难分。后来，老龙王发现了这一秘密，他打算除掉德多，办法是毁掉整个拉岗村!

　　说来也巧，这天两人相见时，突然想看看自己的未来，却惊讶地看到镜中显示出整个村子被沙盖的景象!两人想了又想，决定将这个秘密告诉全村人，让大家赶紧逃生。半夜时分突然刮起了龙卷风，吹来沙尘淹没了整个村庄，两位人龙情侣因为泄露了秘密，变成了乌龟石，逃出来的拉岗村名搬迁到新的地点，就是佛掌沙丘旁的桑巴村，意思就是秘密村。

 寂寞英雄冢

　　过了派乡，再拐了个弯，大渡口遗址终于摆在我们眼前了，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在这里才真正开始展示它的深与险，远处突出的荒草坡上，连绵的白经 在风中讲述寂寞英雄身后的老故事，荒草无情，更在斜阳外，这时江中心的视野比派乡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开阔和全面，加拉白垒和南迦巴瓦封顶上都挂着一朵云，像火车头里冒出的烟雾，这时我有点相信仁青拉的关于这两座雪山是夫妻说法了，瞧他俩那阵势，确实是南迦巴瓦在“突然”往前跑，加拉白垒则踩足油门在后面紧追不舍。而往右看，徒步去墨脱必须要潘越的雪山多雄拉也清晰得几乎能看得见腰那个垭口。

　　大渡卡作为工布王最重要的军事堡垒，在众多高山包围中，又处于雅江旁的绝壁之上，视线深远，按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但最终也禁不住波密王德炮轰，只留一片废墟掩于秋箱荒草中。

　　后来我们在丹娘沟找工布王的雕像，仁青拉说那里才是真正的工布王宫遗址。等我们穿过曲折的巷子和几道栅栏，推开门，哪里有一个旧时王榭的气象!我们借着打火机的微光勉强看清楚屋内的陈设，隐于乡村阡陌之中的工布王武士打扮，很有文治武功的君王气概，石像前有供奉的酥油长明灯，没有人供奉酥油。

 野峰

　　我们最初关注这个紧紧偎依在公路两侧的村落，是因为路边一户人家屋檐下那个黝黑硕大的马蜂窝，野峰在窝上稍一扇动翅膀，漾起一层层波浪，看得我们毛骨悚然。大峡谷没人养家蜂，野蜂成群而至，在看得顺眼的檐头落户，不到一年时间就可以织就一个长簸箩大的家园。而每天冬天，屋檐的主人可以用烟将野蜂熏走，收获里面的蜂蜜。为拍摄这个蜂窝，我们在这户人家楼上楼下穿梭，这家主人虽是一副热情好客的神情，阿佳拉却始终没有端出酥油茶来，这跟其他藏族人家很不一样。

　　后来仁青拉说，这个村落是从大峡谷内整体搬迁出的门巴村，据传门巴人有投毒的习俗，大约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端出来的东西外人不会吃喝，干脆就免了这一套，省得大家尴尬。

 两棵树，一棵树在雪山下，一棵树在石缝里

　　船在魔鬼岛前泊岸，再往前，就是真正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了，1998年国家科考队和雅鲁藏布江漂流队都是在这里弃船上岸，用徒步方式考察完剩下江段。

　　岸边早有大峡谷景区的观光候在那里，专门接送坐游轮进峡谷的游客去下一个景点——大桑树。

　　大桑树号称树龄1450多年，虽然依旧枝繁叶茂，但仔细看它依显遒劲的树干，它真的有些老了，有些部位的树皮已经坏死，群下几处枝干因为承接不到雨露阳光，也被渐次淘汰，但即便如此，桑树顶上的新枝叶仍层出不穷，一幅生机勃勃之态。在树的上方，因为天气晴朗，南迦巴瓦没有掩饰真容。10月18日是大峡谷旅游节，据说届时将有五百对新人在大桑树下举行集体婚礼，请南迦巴瓦作证。这倒是个好提议，雪山千年不变，而雪山下的这棵老树所呈现的不仅仅是一种翁郁之美，更是一种庞大的茂盛的让人不得不时时惊叹的生命力，有什么能比他们更合适见证感情的恒久与真实、生活的美满与向上呢，而且，旁边还有一个浪漫得简直等同于励志类故事的神话传说“情比石坚”。

　　那棵桃树真的生长在石缝里，而石缝裂开的纹路也恰似正好由桃树顶开，这个甚为奇特的景观在当地流传着一段桃树王之女与部落男子的爱情故事。传说当地桃树之王寿多膝下两女，爱上了历经千险向父王讨求仙桃给母亲治病的部落男子阿尼达。当聪明善良的妹妹拉姆帮阿尼达讨得仙桃后，阿尼达自然爱上了妹妹，姐姐拉玛恼羞成怒，将妹妹连人带桃用巨石压住。千年过后，妹妹身体化为尘土，仙桃却顶开巨石生根开花，期待着结出仙桃送给阿尼达。

　　姐姐够狠毒，妹妹够痴情。　　 

桃花，峡谷，九只狗

　　看南迦巴瓦最好的位置在格嘎村观景台，我们到这里时，南迦巴瓦和它的八个兄弟除了山腰有些淡淡的环云，山峰显出透明的幽蓝色，像一大颗洁净的水滴罩在那里，峰顶的轮廓清晰得简直让我们有立刻攀上阿参拉神山一直往里走的冲动，仁青拉说，即使在秋天，这样的好机遇也难得一观。

　　“奇拉嘎布”是当地人对南迦巴瓦山系叫法，意思是“9座狗山”，因为南迦巴瓦和他的八个兄弟原是格萨尔王的九条战犬，战争结束后，格萨王将他们放置在这里。也有人将他们叫作“九兄弟山”。这九座山都有各自的名字，而且有那么几个名字确实跟狗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