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马蒂斯――《舞蹈》【一幅画开启的世界】
日本】高x勋之笔 虽然未曾亲身经历过手牵手的圆舞，但我却为其魅力所倾倒。遗憾的是，我成长于一个未曾强制参与文娱集体舞的年代。我使用“强制”这个词，是因为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感受。据说，许多人会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迫参与舞蹈，只是为了做出手牵手的样子。每次听到这样的描述，我这个未曾体验的人总会感到遗憾，甚至批评道：“为何如此？这样的经历多么宝贵，为何要被忽略？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缺失，幼年时期的情感饥渴可能会转化为扭曲的情感，在日后爆发。”
我所欣赏的舞蹈，并非专业形式的圆舞，而是各地民间随意的舞蹈。从法国的法兰多拉舞、加泰罗尼亚的萨达纳舞，再到日本的“笼目歌”，世界各地的民族舞蹈都洋溢着欢乐的氛围。为了展现人与人之间那份紧密的喜悦，我曾在作品中多次描绘手牵手的舞蹈场景。
对于战后诞生的劳动歌《将世界连成花环》，我对其歌词深表赞同。我也喜爱诗人保尔・福尔的《回旋舞》。马蒂斯的艺术生涯中，据说《生之喜悦》是他的转折点。尽管这幅作品在当初引发了不少争议，但现在看来，它无疑是马蒂斯艺术生涯中的重要里程碑。我对这幅画作的喜爱，更多地源于其标题“生之喜悦”。我认为，马蒂斯穷尽一生所追求的，正是这一主题。他的画作《舞蹈》便是对这种喜悦的生动表达之一。
谈及马蒂斯的艺术，《舞蹈》无疑是其中的杰作。这幅作品宽391厘米，高260厘米，是为俄国贸易商人定制的壁画。对于纽约现代美术馆收藏的那幅《舞蹈I》，我在画展上重遇时有些惊讶。原本期待中的舞蹈生命力似乎并未在画作中体现，让我有些失望。当我再次审视这幅作品时，仍然能够感受到它的独特魅力。《舞蹈I》的构图平衡，色彩对比鲜明，人物姿态优美。尽管两幅画作在表现上有所不同，但它们都展现了舞蹈的张力与生命力。
画家亨利·马蒂斯，以其作品《舞蹈II》颂扬了肉体之美。为了强化《舞蹈I》中缺失的力量与动感，他精心描绘了女性的姿态、身体曲线及色彩运用。这种深层次的探索虽然取得了巨大成功，但也稍微牺牲了一些构图的优雅。通过比较这两幅画，我们不难看出，马蒂斯追求的艺术目标，是一场充满挑战的探索。
去年的“马蒂斯展”，让我有了深刻的体验。他的画作，看似轻松自在，毫无费力之态，却总让人惊叹不已：“画得太棒了！”或“如此美丽！”。然而背后，都是艺术家艰苦努力的结晶。其中一些杰作，同时展示了它们的最终版本以及创作过程的照片，让我们看到了艺术的诞生与成长。现在的个人画展，往往也会围绕一个主题或概念进行展示，对于绘画爱好者来说，这是一场既有趣又令人感激的盛宴。
亨利·马蒂斯是我首位全面欣赏其作品的画家。在高中生活刚开始的六个月里，我有幸在家乡的大原美术馆欣赏了他的画展。之前我从未接触过这样的文化活动，这次却能在本地领略到世界大师们的艺术精髓。这次展览，也是大原集团文化力量的象征。与马蒂斯的相遇，让我接触到了现代艺术的魅力，这是一种多么美妙的缘分！
马蒂斯的绘画作品美丽且易懂，他的素描技巧让我惊叹。他凭借一根线条就能流畅地勾勒出女性的脸庞，其技艺之高超令人叹为观止。他学艺时期的男性裸体画也令我印象深刻。当时的我尚未认识到素描是把握人体造型与线条的训练，对于裸体，我原以为只应是女性的领域。当时，马蒂斯正在设计法国南部小镇旺斯的玫瑰园教堂，画展中展示了教堂的模型、彩色玻璃的巨大设计定稿、壁画的练习稿以及他的工作照，一切都如此美好，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马蒂斯在全球拥有众多粉丝，我也是其中之一。在多次画展中，我亲眼接触到了他的大量真迹，长期沉浸在大原美术馆的藏品中，如《画家的女儿》以及普利司通美术馆的诸多作品。他的绘画风格具有漂亮的装饰性，总是让我有购买海报和大幅复制品的冲动。在某次画展上，我购买了《红色房间》的大尺寸复制品，如今依然贴在我家楼梯正面的墙壁上。
当我思考马蒂斯绘画的魅力时，总会联想到表屋宗达或尾形光琳的装饰性及金箔纸的效果。冈本太郎曾称赞光琳的《燕子花图屏风》是“开在真空里的花”，而我年轻的心灵在感叹他的美妙措辞的也产生了些许反驳的想法：金箔纸的世界并非真空。金箔纸以其微妙的反射光线的能力，营造出坦阔无际的平面感与水墨画留白的空间感，让画面上的景物和谐相融，展现出一种装饰性和平面设计风格的优美。其上的景物并不显得抽象，无论是风神雷神、燕子花、红白梅还是舞乐图，都保持着具象的写实感。
在马蒂斯的作品中，大面积的色块运用让人难以分辨墙壁和地板的界限。然而无论其如何具有平面性和装饰性，无论其如何以无与伦比的色彩感觉给我们带来视觉的愉悦，那些用线条描绘的物体或人物都保持着惊人的具象造型感。正是这独特的造型感使得他的素描和剪贴画如此迷人。马蒂斯的绘画看似简单易懂，实则无法超越。
我偶然想到表屋宗达的《舞乐图》中的一幕：四个戴着假面的乐师手牵手跳着轮舞。在马蒂斯的绘画中是否也潜藏着这样的细节与情感呢？这个问题萦绕在我心头，如同欣赏马蒂斯的作品一样令人陶醉。2005年5月。